頂禮上師與偉大佛母。
“施身大手印法”所提供的是佛陀二轉法輪中的啟發性觀點,以及合併了密乘(Mantrayana)中修煉覺知力的具體方法。施身法之精髓在於能夠幫助行者透過接受逆境而來斷除因我執而產生的自我膨脹,無畏艱難障礙,全然了悟神魔皆為自心的顯現,進而明覺人與我實無二致。對此精神缺乏認知卻以斷法(施身法)行者自居者,依自身妄見看待仇敵,所到之處任持咒語“吽吽呸呸”並且施以各種粗暴言行而欲將神魔鬼類加以降伏,藉此獲取名聲或賺取食物,其行徑不但是變相的施身法,而且還嚴重扭曲其精神。所以從現在開始,應將你的心專注在正確的方向上。
~蔣貢康楚羅珠塔耶
~蔣貢康楚羅珠塔耶
女人或者女神?
“瑪吉是永恆的智慧空行母,亦是孕育過去、現在、和未來三世諸佛之母。”這句話是此部法本《Clarifying the Meaning of Chod, A Complete Explanation of Casting Out the Body As Food, or Machik’s Complete Explanation》於首句頂禮後的第一句話。一個不可說之境如何化現成為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又如何幻化成為一個不可說之境?這本書所要講述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在藏傳佛教史也好,甚至在世界各大宗教史上曾經留名的女性聖者故事奇少,這也更突顯出這個故事之彌足珍貴。即使從我們所能找出僅有的少數例子來看,瑪吉拉尊的獨特性之所以能超越其他人物,有諸多原因。根據傳說,她的上一世是個發願要轉生為藏族女性的一位印度男子。她主要受到了般若波羅蜜多佛母(Prajnaparamita)的啟發,而般若波羅蜜多佛母即為究竟女性(ultimate feminine)的化現。她不像西藏史上有名的女聖者多具有上師配偶的身份,她既非尼姑亦非隱士,而是一位滋養孩子靈性成長的母親,和自成一格的女乞丐。更重要的是,她所創始的特殊傳承使她成為藏人中不論男女,唯一一位將教法傳回佛教發源地─印度的祖師,為西藏帶來無上的光榮。另外,她也為後世留下了大量遺教,數量之多超越了任何一位女性。接者我們就來看看她與眾不同之處。
首先是有關兩個女人的故事:一位是來自拉國(Lap),天資聰穎擅長讀書的女孩。她後來被稱為拉尊(Lapdron), 其意為拉國的明燈(the Light of Lap)。另一位是瑪吉(Machik), 她是終極女性原型(ultimate feminine principle)—究竟佛母的化身。在藏地,宗教人物多半被視為證悟者的化身,而描述他們求道解脫的傳說裡充斥著他們眾多不可思議的行蹟,和已臻完美的人格特質。這類傳說雖能激發求法者的信心和靈性的展望,但它也製造了和俗世常人間的一大鴻溝。在此時我們須要的是可以認同的榜樣,一個和我們一樣經歷過並且克服了尋常人生苦難的普通人,讓絕望的我們也能對證悟充滿了希望。對現代讀者而言,能夠聽聞到真人事蹟,比起佛教典籍中高僧們令人不可思議的奇行異蹟還要讓人信服。瑪吉的故事之所以極具啟發性正是因為它同時存在著神性與人性,而她的教法更充滿了女性象徵(feminine symbolism)。在佛教歷史不勝枚舉的傳奇男性裡,不妨領略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改變。
瑪吉拉尊過了長壽而充實的一生:十一世紀中至十二世紀中,確切生日不詳。當時西藏正逢佛教革新時期,亦即佛法第二次由印度傳入之時。新譯派中的許多教派就是在此時札下根基,而瑪吉拉尊與多位教派始祖為同一時期的人物。她所創立的希解派(Dukngel Zhije)和覺宇派(gcod-yul, 意為“斷境”)後來成為藏傳佛教八大傳承之一。瑪吉本人也被視為空行母 — 度母以及般若波羅蜜多佛母的化身。
我們很難在傳說中找出確切的時間點,指出究竟在何時這位刻苦發心靈修的尋常人創造了傳奇。尤其對女性而言,能夠在歷史中寫下傳奇更算是一樁豐功偉業。在藏族社會裡,女人一但掙脫了性別的束縛進而取得強而有力的地位,她所招致的轉變是十分激烈的,而她也終能被尊為追求證悟的典範,成為不論男女一致崇敬的目標。在藏傳佛教理論架構中受到尊崇的理想女性原型和真實生活中的女性地位之間的落差,也許只有在死後才能真正得到平衡。
女神度母
法本中開始講述瑪吉的故事之前,首先交代了她的前世─ 一位名叫東竹桑波(Dondrup Zangpo)的印度男子的故事。其中提到他的死亡,他如何在一位黑面智慧空行母的指引下轉生,以及他發願轉生為女人的著名事蹟。這馬上讓我們聯想到生生世世都發下同樣願力的度母。據說在無始以前,度母時為一名叫作慧月的公主,某日幾位僧人告誡她道:“如果妳能祈禱並切實實踐教法,那麼妳必能獲得男身,這樣比較合適(修法獲致成就)。”她著名的回應正好反映了大乘經典《維摩詰經》中記載的地神(係女神)在遭受同樣挑戰時所說過的話。度母這樣回答:“對我而言並沒有所謂的‘男性’和‘女性’,沒有‘自我’,也沒有‘能見’與‘所見’,因此不值得對這些名相產生執著。世間的人總被無明障蔽而心生妄見。”於是她立下誓言:“願以男身成佛者甚多,而願以女身行持利益眾生之事者甚少。故我發願以女身宏法利生,直到輪迴淨空為止。”
而上述這位勇氣十足的印度行者東竹桑波,不僅選擇投生為被許多佛教論述認為是較為次等的女身,而且還願意往生於藏土,一個當時正遭逢赤面惡魔橫行作亂的地方。然而這又再度讓我們聯想起度母,一個發源自印度的女神,而後卻被藏人所延用而受到最高崇敬的女怙主。事實上,不管她示現的是原來面貌或者黑面空行母之相,度母本人也正是給予東竹桑波有關未來的授記,與監控他轉生過程的劊子手兼助產士。在此,度母不僅祇是一個啟發性的存在,它更是這個事件的推手。我們甚至不能單純的以為東竹桑波轉生為瑪吉後便與度母再也不相關。事實上度母曾出現在瑪吉未來的姊姊部梅的夢境中,並且預告了她即將降生成為部梅的妹妹瑪吉。瑪吉也從小就被眾人視為度母。而稍後在瑪吉的傳記中亦有記載,度母曾經示現並告知她說:“妳是究竟佛母的意化身,與我無二無別。”度母的身影不斷出現在瑪吉的故事和她的教法中,因此我們實在可以斷言,瑪吉的故事其實就是度母這位菩提薩埵的傳奇。
傳統上在講述聖者故事時,一但其正當性經過確立,人們往往喜歡賦予他們與生俱來的完好特質。這一點可以回溯到釋迦牟尼佛的生平故事,其豐富而不可思議的紀事,橫跨於遍滿神佛的無數宇宙年代。然而這不單是人們傾向於歌頌及美化聖者的結果,它更代表了金剛乘整合神聖特質與清淨見,並且將之具象化的表現。這個在喜瑪拉雅高山地區發展出的佛教形式,納入了印度佛教中所教示的所謂“佛性”(如來藏, tathagatagarbha),和萬物皆本俱的證悟潛力(the enlightened potential)。要培養這種見地主要必須依靠金剛乘著稱的觀想方式來修持,施身法便是其中的一種法門。假使云云眾生乃至鳥獸蟲蟻都擁有這個神聖本質,那麼無庸置疑地,所有向我們明示這項真理的高僧大德們都必然是證悟者的化身。西藏歷史上絕大多數的宗教人物都與某一尊或多尊菩薩或者本尊有關聯,而這些菩薩或本尊其實是將證悟原型(the enlightened principle)人格化的意像。祂們都被視為是三世諸佛為不斷行持慈悲利生之行而顯現的化身,來此度化因無明障蔽而未能了悟自性的眾生。
所以度母成為瑪吉這位女性尊者的證悟原型,應不會令人感到意外,因為她是普遍修法中的女性主尊。其他尚有多名女性聖者皆與度母有關,例如被認為是瑪吉先輩的耶西措加(Yeshe Tsogyel)。另外一位跟瑪吉有關的證悟原型,就是偉大佛母(the Great Mother)。
偉大佛母 ─ 般若波羅蜜多
“偉大佛母”這個稱謂可能會有些讓人望而卻步。究竟的解脫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因為它的本質是無可想像的無垠境地,即使十地菩薩也未曾經驗到這層領域。若要用一些相對性的概念來形容,也只能說,她駐留在實相界中最清淨最高層的領域,她是三世諸佛之母。另外,她也是孕育了四聖:聲聞、辟支佛、菩薩、及諸佛之法身佛母。由於她的本初智慧有如幻境之舞,她被賦予了其他諸多稱號,例如:普賢佛母、金剛虛空界母、無我母、及一切母。她駐留在無生無常的法界,自虛空心識中釋放出不可思議之加持力;她是十方諸佛及其眷屬的導師,卻又與之無二無別,好比是報身佛寶生如來以及環伺在側的其他所有五方佛眷屬們,等等。”
~ 康雍吉卓秋及桑杰
~ 康雍吉卓秋及桑杰
啟發瑪吉,乃至促成她的證悟成就和刻劃其教法磐石的,是般若波羅蜜多經。這門深奧的哲學源自印度的智慧經典,也為日後大乘佛教的開展建立了基礎。艾德華‧康茲(Edward Conze)是此部經典的優秀專家學者,他認為般若波羅蜜多經最早出現於紀元前一百年至紀元後一百年間,藏文版翻譯則出現在紀元八百五十年左右。這些經典(亦即佛陀教示)簡要地重申了早期佛教思想,而著重在引申無我(anatman)和仁慈(loving-kindness)的概念,奠定日後大乘教法所揭示的空性(sunyata)與慈悲(karuna)。這些經典強調般若(prajna),亦即敏銳的洞察力和聰穎的智力,足以穿透終極實相,了知諸法無自性的智慧。因為了悟而達到證悟的境地,成為證悟者,也就是成佛。康茲指出:「在這麼早期的階段,般若波羅蜜多已被認定為 ….“諸佛之母”。在最古老的般若經─《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中敘述了這個決定性的理由:“一切諸佛所共稱讚。一切菩薩及諸賢聖。於長時中常所衛護。歸命最勝諸佛母,般若波羅蜜多法。過去未來及現在,一切諸佛從是生。善生諸佛為佛母,無性自性我清淨。“」
只有究竟和超越的智慧(prajna),才能達到解脫而成就證悟者。這種睿智所必須具備的是了悟心性,以及萬法皆空,諸法無常的深見。空性本身也就是般若波羅蜜多所傳達的智慧。所以這種超越的智慧代表了能知與所知,及其空性的本質。弔詭的是,我們不能將能知與所知用一般的二元見解來界定為主體與客體,因為它們無二無別的體性是凡人二元性的意識心(亦即分別念)所無法直觀的。在此引用佛陀之子─熱乎拉(Rahula)歌頌佛母的一句名言:「我向那不可說的,不可想的,難以言喻的…頂禮。」
這個究竟實相不僅超越二元思維,更無法被界定為任何一種性別。對於偉大的解脫者都難以想像,更遑論一般幼稚的心靈。也許,此一難以言喻的究竟實相必須用母親這個具體的形像來描寫比較容易讓人理解。她的藏文名稱是─偉大佛母“永阡嫫”(Yum Chenmo)。
般若不只是所有證悟者的始祖。空性本身便自然孕育了另一母性的意像。她是萬法相互依存的不可分割本質,她代表了現象界中一切已生和未生的總和。如果沒有空性,萬物便沒有了存在的空間。這個空無的潛在能力,有人說像是孕含的虛空(the pregnant void),抑或無所不包的虛空界,再再讓人聯想起母性(motherhood)。她是宇宙眾生的發源地,也是連結一切現象界的網絡。 在著名的《心經》,也就是簡短版的《般若波羅蜜多經》裡面有這麼一段廣為人知的經偈:“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其所揭示的多重含意中最具超越性的觀點,也就在於認知到空性不僅存在於現象界之中,而且就是現象界本身,也正是空性本身的動力原則造成了器世間的形成。十九世紀西藏的著名大師蔣貢康楚(Jamgon Kongtrul)這麼說:
輪迴諸相及超越,心與表象涵蓋之;
無有實相本質故,自空生起任意成。
輪迴諸相及超越,心與表象涵蓋之;
無有實相本質故,自空生起任意成。
在喜瑪拉雅山區流傳的佛教系統中最無上的教法便是大手印(mahamudra)與大圓滿(dzogchen),其中對母性隱喻的使用與上述在根本上並無二致。我們聽過有關“母光明”或者“子光明會母光明”這類的名相。在此所提到的母性指的是最初始之基或基礎(primordial ground),也就是明光本覺(luminous awareness)所駐留的地方。我們靈修的目的,為的就是培養對此覺知力的敏銳度。當我們達到能夠清楚穩定地認知它時,這就是所謂“子光明會母光明”的境界,意味著本初意識與我們的自我意識再融合,也可以說是回到那個我們從來未曾離開過的源頭。
到目前為止,我們一直使用“母性”這個字來代表人類最初始又最具代表性的原型(archetype),並用以詮釋一個無法詮釋的存在。另外一個可以帶我們跨入人類世界經驗場的,是偉大佛母化身成的神祇或空行母。
(德千康卓節譯於西元2005年夏,於美國加州聖荷西自家為期一周之閉關期間。原希望能完成全書之翻譯,無奈因緣尚未具足,距上次出關以來一直俗務纏身,只得擱置。祈願將來有朝一日能有助緣具足完成譯作。)
(德千康卓節譯於西元2005年夏,於美國加州聖荷西自家為期一周之閉關期間。原希望能完成全書之翻譯,無奈因緣尚未具足,距上次出關以來一直俗務纏身,只得擱置。祈願將來有朝一日能有助緣具足完成譯作。)
Teaching of Emptiness has been the oldest and
ReplyDeleteperhaps the most confusing one in Buddhism history
both in practice and philosophy.
Among all descriptions, there is one most
important understanding that
it should not be a metaphysical "permanent" object
or some life source or "force" (e.g., in Star Wars)
as in Western philosophy or as what is described here
"現象界中一切已生和未生的總和",
which is obviously violating the basic
Buddha's teaching of 3 Dharma Seals that
everything is "impermanent" and
no intrinsic self "identity" at all
(i.e., non-self) :
Early Buddhism (2500 BC) describing emptiness was
always together with dependent-arising on how
5 aggregates are transitory and impermanent,
and therefore, "I" is a false view of existence
and this ignorance of "I" is the momentum of our
rebirth.
Mahayana Buddhism (100 AC) also described emptiness
NOT some metaphysical abstract stuff as in Daoism
BUT just a different aspect of dependent-arising:
Any object/beings we perceive are
"intrinsically" empty without any hidden identity
inside right now right there.
Its an real time insight penetrating
the sphere of existential phenomena
instead of seeking something above
reality.
That is, a visualization of some metaphysical
permanent "empty" object may be a
concentration (i.e., Samadhi) training object
but it will never help one realize the
ignorance/wrong view that caused the rebirth
To "unify" with something is probably coming
from the idea of Hinduism Bharam/Vishinu or Daoism
My 2 cents of understanding
ET